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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五号屠场》, 透视后现代文学现象

时间:2011-12-13 10:34 来源:www.lunwen163.com 作者:163论文网 点击:
摘要:《五号屠场》是风内古特的代表作,小说以1945年盟军对不设防的文化名城德累斯顿的空袭为背景,以主人公比利在地球和外星球上作时间旅行为情节, 运用后现代的手法揭露战争的罪恶,讽刺人类的愚昧和残忍, 并把希望寄托在遥远的外星球。这部反战小说集元小说、黑色幽默、科幻小说、拼贴、荒诞等后现代表现手法之大成,因而被誉为“通过文学改编了整整一代人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的作家,他独特的创作手法影响了同时代及其以后的许多作家。本文欲通过解读该小说来透视后现代小说的基本特征。 关键词:元小说;戏仿;科幻小说

 
Abstract: Slaughterhouse-Five treats one of the most horrific massacres in European history — the World War II firebombing of Dresden, a city in eastern Germany, on February 13, 1965—with mock-serious humor and clear antiwar sentiment. The plot of this novel develops around Billy Pilgrim’s unhinged time-shifting between the Earth and Tralfamadore, a postmodernist mechanism for dealing with the unfathomable aggression and mass destruction he witnesses. Vonnegut, the author of the novel, is recognized the one who has changed the style of life and the thought of his whole generation through his literature due to the application of meta-fiction, black humor and collage which influenced many of his contemporary and subsequent novelists. This paper centers on the main characterization of this novel from postmodernist perspectives.
Key wards: meta-fiction, parody, science-fiction
小库尔特?冯内古特(1922—2007)是美国最有影响的后现代主义小说作家之一。 《五号屠场》是他的代表作。小说以1945年盟军对不设防的文化名城德累斯顿的空袭为背景,以主人公比利在地球和外星球上做时间旅行为情节, 运用后现代的手法揭露战争的罪恶,讽刺人类的愚昧和残忍, 并把希望寄托在遥远的外星球。主人公的姓愿意为“朝圣者”, 作者在书中常把他与耶稣相提并论, 显然代表人类寻求超越战争和死亡的努力。这不反战小说集元小说、黑色幽默、科幻小说、拼贴、荒诞等后现代表现手法之大成, 因而被誉为“通过文学改编了整整一代人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的作家,他独特的创作手法影响了同时代及其以后的许多作家。
一、 元小说:对小说形式本身的审视
《五号屠场》第一章开篇就一反传统小说文本追求完整自主性的创作形式, 以自我戏仿的元小说手法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欧文?高尔曼曾用“breaking frame”(打破框架)来意指元小说的基本特征。简言之,所谓元小说,就是是叙述行为直接成为叙述内容, 把自身当成对象的小说。元小说采用叙述者和想象的读者对话的形式, 表明叙述行为的存在。这种解释小说奥秘和倾向的小说,曾被布鲁克?罗丝命名为“实验小说”,而爱德勒于1976年称之为“超小说”, 罗泽同年称之为“外小说”。“元小说”。 “元小说”这个术语在1980年左右开始得到公认。元小说还可以细分为“关于这部小说如何成为小说的小说,关于先前小说的小说,类文本元小说(陈世丹,2002: 4)”。
元小说 叙事截然不同, 它是关于小说的小说。为获取“真实可信”的效果, 传统小说有意隐瞒叙述者和叙述行为的存在, 造成“故事在自己进行”的幻觉。元小说则有意暴露叙述者的身份,公然导入叙述者的声音。欣赏该类小说时,读者始终觉得有一个人在给自己讲述所发生的故事。在《五号屠场》中,冯内古特以第一人称“我”导入叙述者的声音:
我真不想告诉你们这本小说花了我多少金钱, 多少心血和时间。带给我的焦虑有多大… … 二十三年前,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 我回到家,当时我认为写德累斯顿的毁灭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只需报道目睹的那些情况就行了;而且我还认为这部作品一定会成为名著,或者至少可以大捞一笔,因为这书的题目很大。(《五号屠场》, 云彩紫芹译,1998: 4)
读者十分明了小说的主人公是谁,发生了什么事。以这种方式作者对传统小说的结构进行了消解。
其次,元小说揭示叙述行为及其过程, 展现叙述内容的“故事性”、“文本性”。交代叙事框架,谈论故事陈述的编码规则,把创作中的技巧、手段及动机公诸于众。 作者通过这样一份详细的“叙事说明书”,向读者坦承文本创作过程中的操作痕迹,以及人为性的东西。 这种自我拆台的目的在于揭开小说“虚构“的本质, 即话语的本质。这种小说在创作小说的同时又对小说创作本身进行评述。这两种过程在形式上紧密结合, 从而打破了”创作“与”“批评”的明显界限, 使它们合并为“阐释”和“分解”的概念。《五号屠场》开篇第一句作为冯内古特的“我”就告诉读者所叙述内容的特征:“下面这一切基本上是实情。至少有关战争的部分是颇为真实的… …。 不过这里我没有使用他们的真实姓名。”(《五号屠场》, 云彩紫芹译,1998: 4)
同时冯内古特交代叙事框架,谈论故事陈述的编码规则,把创作中的技巧、手段展现在读者的眼前:
这份提纲是用我女儿的颜色笔画的,一种颜色代表一个主要人物。糊墙纸的一端是故事的开头,另一端是结尾,两者中间的全部空白是故事的中间部分。蓝线碰到红线然后碰到黄线,黄线突然中止,因为黄线代表的那个人物突然死掉了。如此等等。德累斯顿的毁灭是用橙色的井字形垂直线条表示的,凡通过它而幸存的线条就出现在纸的另一边……。(《五号屠场》, 云彩紫芹译,1998: 4)
不仅如此,作者还详细叙述了为了写该小说他故地重游、向老战友讨教以及创作的动机和目的。最后他还给他的小说评价说“现在我已经写完了这本描写战争的书。下一次我打算先写一点有趣的东西。”“这本书是个败笔,也只能如此。”总之《五号屠场》中充斥着大量这样的关于小说本身的叙述,这种叙述就是元叙述,而具有元叙述因素的小说则是后现代小说的一个突出特征。
由此看出,为了探索小说与现实的关系,元小说有系统地注重其作为人工制品的地位,在叙述故事的同时,不但检视叙述作品本身的基本结构,而且还探索文学外部世界的可能的虚构性。元小说向我们展示文学作品是如何构筑想象的世界的,以此来帮助我们理解人类每天生活于其中的现实是同样“构筑”、同样“写下”的。元小说在文学形式上的这种革命性行为,无疑和后结构主义,后现代主义思潮,尤其是和语言学符号学的发展有密切关系。原小说的创作实践表明了小说文本由传统故事到叙事的转变,即从一般叙事转向微小叙事。小说不再突出故事的成分,而是突出其话语成分。读者对小说的最初期待是从故事开始的,所以叙述一个完整、波澜跌宕且引人入胜的情节,一直以来被视作小说的基本职能和责任,相比之下,叙述行为不过是完成故事的一种必要方式。元小说破除了这种观念,它也叙述故事,但不再把故事的完整性、可信性当做律令奉守不二。相反,故事存在的意义似乎仅仅在于,它为作者提供了一个磨炼叙事能力的场所。小说的故事内核或主题已无足轻重,它们不再是目的,而是工具或方式,叙事行为却转而成为小说的主角。所以后现代主义评论家称之为关于小说的小说。元小说具有的巨大的能量,破除对真实的迷信,拆解现实主义观念的权威地位,并无情地揭示了现实主义成规的虚假性和欺骗性。用戴维?洛奇的话说,元小说关注的就是小说的虚构身份(戴维?洛奇,1998: 22)。元小说故意暴露自身产生过程的形式,旨在表明小说仅是虚构而已,与现实并不等同, 二者之间存有不可逾越的差距。揭示艺术和生活的差距是原小说的一种功能。而叙事与现实的分离,是文本不再成为现实的附属品,文本阐释所依据的框架不再来自于现实,文本的意义不再是对现实的“反映”,而来自于纯粹的叙事行为,文本因此拥有了前所未有的自治权利,从现实和“真实”的桎梏之下获得彻底解放。
二、 科幻成分的恰当运用
《五号屠场》与通俗的科幻小说相融合是其又一特色。然而它与一般的科幻小说又有很大的区别。科幻小说通常围绕一些技术创新展开,诸如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儒勒?凡尔纳的《从地球到月球》、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的《时间机器》就是这类典型的例子。将科学原理当成科幻小说描述的主要内容是科幻小说的主旨, 即一个关于探索与科学相关的神奇现象领域的、具有警示作用的文类。科幻小说的独特之处在于,它通过想象力打开了人类通向宇宙的大门。
《五号屠场》却不尽然,虽然它提到了541号大众星、时空旅行等,但丝毫没有涉及科学内容及原理。比利去大众星的目的可以说是为了接受大众星居民对暴力、战争和死亡的看法,以便适应这个充满暴力和死亡的世界,减轻内心的压抑。这一点可以从主人公比利?皮尔格里姆的话语中得到印证。
我在541号大众星知道的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是:当人死去时,他只是貌似的死去。他在过去任然是非常富有活力的。因此人们送葬时哭泣是很愚蠢的。过去现在将来—所有的时间一直存在,而且永远存在。(《五号屠场》, 云彩紫芹译,1998: 23)
去大众星541号旅行之后。比利对死亡不再那样恐惧。如今,当他听说某人死了,他耸耸肩,并象大众星生物谈到死人时那样讲一句:就这么回事。冯内古特之所以通过这种现实和幻想、历时与共时的手段来叙事,原因并不复杂:在二战中他亲眼目睹了德国法西斯对人民的残酷杀戮以及盟军对德累斯顿无意义的轰炸致使125,000名无辜者化为灰烬,他再也无法忍受回忆那惨无人道的日子。为了远离那次经历,他需要一种既给读者提供可以理解的叙述,又不显得是以理性解释时间的小说形式。这就证明了为什么在第一章中作为人物出现的赫然登场的冯内古特在第二章和第九章让虚构的比利登场,自己却躲到比利的背后作为一个旁观者来叙述故事。不仅如此,为了进一步远离痛苦的回忆,冯内古特又虚构了大众星并用大众星居民的视角看待整个事件。简单地说,冯内古特通过把自己当做一个人物写进小说的手段,获得了作者与第一人称叙述者之间必须存在的距离:通过比利?皮尔格里姆这个人物作为小说的主人公的办法进一步远离他创作时的痛苦感;通过他所虚构的大众星居民的视角来回顾过去,再一步远离了他亲身经历的痛苦。
这一点在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The ego defense mechanism (自我防御机制)”中得到了很好的解释:弗洛伊德认为,当焦虑变得势不可挡,ego就会自我防卫,潜意识就会使之扭曲变化成一种比较能够接受的,不那么有威胁的形式,并称之为“deny”,也就是说当人们的经历太悲惨而无法忍受时,人们通常否认之并转而强加给他人。可见,德累斯顿的创伤给作者带来了多么大的痛苦。所以将科幻与现实相融合是后现代小说表现后现代社会支离破碎的世界的一个特征。
三、 戏仿
戏仿是《五号屠场》的又一特色。戏仿(parody, Parodicstylization)也译成嘲仿、谑仿或滑稽模仿,它的原意是指模仿别人的诗文而作的游戏文字或讽刺诗文。我们经常读到一些文字,它们似曾相识,却又别具用心, 这就可能是作者有意为之。模仿本来是文学创作的一种手段,而系仿和模仿的不同在于它是对被模仿者的嘲弄。戏仿常常利用叙述与故事内容的不协调,如庄严神圣的语言用于阴险狡诈的人物,优雅的形式用于讲述琐碎无聊的故事,以此来达到反讽的目的。戏仿的模仿对象很广,可以是一个句子,一种文体,一个经典作品,还可以是业已存在的历史。现在戏仿作品大量出现,电影,电视,网络上都可以寻到其踪迹。这种现象是后现代文化的表征之一。
冯内古特的《五号屠场》对英国17世纪小说家约翰?班扬(John Bunyan)的《天路历程》进行了戏仿。他把德累斯顿在燃烧弹的轰炸中的毁灭和班扬小说中的“毁灭城”作对比。不同的是上帝降大火于毁灭城灭掉市里边居住的坏人,而德累斯顿城葬身火海的是135.,000无辜的平民百姓。《天路历程》中罗德的妻子由于不听上帝的劝告,忍不住回头看了被毁灭的家乡,而被化成一根盐柱子;同样冯内古特称《五号屠场》是盐柱子写成的小说。班扬的主人公基督徒进行的是摆脱死亡,摆脱他所背负的装满罪恶的沉重的包袱,以天国为目的的旅行; 而作为冯内古特化身的比利欲借时空旅行来摆脱回忆德累斯顿所产生的痛苦,摆脱当今充满暴力、战争和死亡的世界。另一个戏仿场景是审判情节,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小说《五号屠场中》一名叫埃德加?德比的美军战俘因从废墟里拿了一把茶壶而受到审判并处以极刑,这种戏仿反映作者对战争深恶痛绝又无可奈何。可以说,在冯内古特的笔下无论人和物都可以成为他戏谑的对象。
另外,出于对人类的责任感和同情, 冯内古特向人们指出了适应这个混乱世界地方法:运用黑色幽默以减轻人们在这个荒诞世界中的身心压力;以精神分裂症的冷漠来应对这个世界的恐惧,其黑色幽默或得力于卡通式人物的塑造或来源于戏剧场面中的幽默和悲怆。
总之,《五号屠场》中后现代主义艺术手法的运用使小说主题大大深化。通过叙述者兼作者在叙事文本中的自我暴露,甚至对写作本身加以评论突出了冯内古特作为叙事大师独到的叙事思维。为了深化了小说关于战争荒堂,毁灭性和非理性的主题,同时作者使科幻与宗教并置,不同文本及其主人公相互戏谑;他的小说往往是语言和事件和不同文本碎片的拼贴,文本的意义往往留给读者自己去解读。

 

参考书目:
【英】戴维?洛奇. 小说的艺术【M】. 北京:作家出版社,1998.
陈世丹. 美国后现代主义艺术论【M】. 大连:辽宁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陈世丹,王晓露. 冯内古特对小说世界的结构与重建【D】. 河南: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02期.
李维屏. 英美现代主义文学概观【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8.
刘象愚,杨恒达. 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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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特?冯内古特.《五号屠场》【M】. 云彩紫芹译. 南京: 译林出版社, 199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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