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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画中的军事题材及其思想内涵

时间:2017-08-14 13:35 来源:www.lunwen163.com 作者:163论文网 点击:
人类自从产生国家至今,军队就是巩固统一、维护社会安定、实现边防稳定的重要保障。军事作为人类社会正常生产、生活的保障,在人们日常生活中具有重要的意义。汉画像石中有不少军事题材的画像内容,其目的不是为了反映或展示那个时代的军事面貌或军事发展情况,而有其自身的思想内涵。

  本文试就这些军事题材的画像内容加以归纳整理,结合当时人们的精神思想状况以及汉画像所表达的的丧葬内容揭示军事题材画像的思想内涵。

  一 汉画里的军事题材

  根据汉画像表现的形式,把汉画中的军事题材分为直接军事题材和民俗化的军事题材,下面就这两种题材分而述之。

  ( 一) 以战争、军队形式出现的军事题材

  这类军事题材的内容有战争图、车骑出行等。战争图。汉画像中的战争图多为胡汉战争的场面①,而且这些画面基本都显示以汉人战胜而归。如这幅出自南阳市七孔桥的汉画像石表现的战争凯旋,受到家乡亲人热烈欢迎的场面( 图 1) 。

  画右半部刻绘的是战争及凯旋: 图中一骖车,车上并座二人,尊者居左,驭手居右,骖前有三导骑,骖后有三驺骑,导骖辔策御马,驰骋在前,驺从侧身回首弯弓,箭射其后追击诸骑兵。画左部刻百戏图,左端置一建鼓,二鼓员执桴击鼓; 中刻九人,二人摇鼗吹排箫,一人吹埙,一人击铙,一人挥长袖踏鼓起舞,一人扛鼎,一人倒立,一人拚,一人击鞞鼓。从整幅画面看,既有战争场面,又有舞乐百戏,显然是战争已经胜利,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受到后方人们的欢迎,战争场面只是一个点明主题的标志②。

  山东省苍山县向城乡前姚村曾出土一幅战车出行图[1]413。画面中刻一桥,上有栏杆,下有斗拱与柱承载。水面上有一舟,一人划船,一人执罩捕鱼,一人持网捕鱼。桥两端刻一桃形顶望柱。桥上刻一安车,上乘一尊者一驭手,车后装有环形刀器。安车后刻三骑,二人持矛,一人持弩,呈上桥状。右刻一重舆辎车部分,以示车队未尽。桥前刻六执盾士兵准备下桥上前迎战。图左刻四匈奴士兵,前二人已被击倒在地,后二人搭弓射箭,但呈败阵状。画面上部有二鹊鸟,以象征战争的胜利。这是一幅胡汉战争图。安车,坐乘之小车。《礼记·曲礼》郑注: “安车,坐乘,若今小车也”。《释车》: “安车,盖卑,坐乘,今吏所乘小车也”。重舆辎车,多为妇女乘坐。

  《汉书·张良传》载张良对刘邦说: “上虽疾,疆载辎车,卧而护之”。说成辎车男子也可用,而且还可以卧息其中,所以该辎车所乘应为服务于战争的男子所乘。

  战车、兵士出行图。这类画面以河南唐河针织厂汉墓出土的鼓车出行图为代表( 图 2) 。画面左半部右刻二轺车,上乘一尊者,一驭者,其前有二持弩导骑,前人掮弩,后人仰身一手举弩。右半部前有二持弩导骑,前一人一手举弩侧身向后示弩,后一人骑马挺身,一手举弩,导骑后一鼓车,上置一建鼓,羽葆飘舞,一鼓手双手执桴鸣鼓开道。其后一轺车,上亦乘一尊者,一驭者。其后一持矛驺从。鼓车,属仪仗用车。《汉书·韩延寿传》说他的仪仗车有“鼓车、歌车、功曹引车,皆驾四马,载棨戟”。这里的鼓车虽为一马驾驶,仍具有仪仗的作用。轺车,四面望远之车也。《汉书·平帝记》: “立轺并马”。颜注引服虔曰: “轺,立乘小车也”。

  山东 沂 南 画 像 石 墓 曾 出 土 一 幅 斧 车 出 行图[1]417。画面左刻一斧车,上乘一驭者,一斧手,车上置一斧,侧置矛,刀之类兵器,其后有 5 辆轺车。

  斧车之前刻二导骑,导骑前二乐伎,伎人一手持幢,一手握长笛,呈吹奏状。图右刻二侍者,一人拥彗躬立,一人执盾躬立。斧与钺,均为权威的象征。这种车在车箱中树起大斧,为公卿以下,县令以上出行时前导之车。《续汉书·舆服志》云: “县令以上,加导斧车”。

  ( 二) 民俗化的军事题材

  汉代是一个尚武的时代,频繁的战争对军队的素质要求很高。为此,军队在没有战事的时间多以训练为主。当时的军事训练项目有射箭、骑术、蹴踘、技击、拳勇、蹶张、扛鼎等等。这些训练项目在和平时期逐步传入民间,成为民众的娱乐项目。与此同时,一些兵器和军事人物,随着其功能意义的变化也逐渐走入民间,成为具有防护、保护、震慑功能的民间实用工具。在汉画中主要表现为用于防护功能的各种持器械武士门吏、武库、门神、蹶张等。

  ( 1) 进入民间的军事训练内容

  蹴踘。汉代军事训练项目,刘向《别录》中说:“蹴踘,兵势也,所以练武士知有材也,皆因嬉戏而演练之。今军士无事,得使蹴踘”。后来汉代民间也非常流行蹴踘,陕北画像石以及河南登封启母阙上的蹴踘图就是例证。《盐铁论·刺杠篇》中说,“贵人之家,僭侈相效,放犬走兔,蹴踘斗鸡”。说明蹴踘已经成了汉代民间的娱乐项目。

  射箭。射箭的历史非常悠久。西周时把射箭列为六艺之一,一直到汉代都是男子必须掌握的礼仪技能项目,也是军事训练的重要项目之一。汉画中表现最早的射箭画面是南阳汉画馆所藏后羿射日图,而其它射箭多表现于车骑出行、田猎、骑射奔牛等画像中。还有一种特殊的射箭方式为弋射,如出土于南阳市靳岗乡的汉画像弋射图( 图 3) 。

  射箭不仅流行于中原地区,而且流行于西北等边疆地区。《汉书·赵充国辛庆忌传赞》中说“山西天水,陇西、安定、北地处势迫于近羌胡,民俗修习战备,高上勇力鞍马,骑射”。技击。是一种持械( 枪、戟、剑等) 相搏训练。

  汉代技击流行于上流社会,还经常有技击比赛。汉画中这样的题材也很多,如河南南阳市麒麟岗汉墓出土的技击图( 图 4) 、南阳市熊营汉墓出土的格斗、刺虎图( 图 5) ,唐河针织厂汉墓出土的击剑图[2]等。

  角力,也叫拳勇,是汉代流行的徒手相搏的训练活动。角力不仅较量力,而且讲究技巧,主要形式有摔跤、手搏。河南登封汉画像石墓出土的摔跤图[3],图中两人窄袖束带,头戴角形帽,作摔跤状。

  南阳汉画石中的手搏图[4],描绘三个武士徒手搏击的状况。画中右二人皆头梳高髻,身着长衣,挽袖,腰间束带,弓步亮掌,正在搏击。左一人亦头梳高髻,身着紧身衣,跃步,亮双掌,注目其右二人。

  扛鼎。古代到汉代都是军事训练项目,汉代流行于民间。徐州汉画馆藏一“练力图”画像石[5],图中七人用各种方法练力,其中一人便是两手执鼎耳,把鼎翻举过头顶。

  南阳出土的乐舞百戏画像石上(图6),有一壮汉袒上身,左手摇鼗,右臂平伸,上置一大壶,正在耍弄,壶体形较大,且须平衡,无大力气不行。

  张衡在《西京赋》里描写长安城的娱乐表演时说,“乌获扛鼎,千金若羽”。说明举重这种军事训练项目在汉代民间流行甚广。

  马术。古代骑兵队伍着重训练的项目之一,汉代流行于民间。这种活动有用于马术表演,有用于赛马活动。山东沂南画像石墓出土的舞乐百戏画像石中有马术表演[6]。画中左一人倒立于奔马背上,手持一物(似鞭),右一人正立于奔马背上,双马疾奔。赛马活动主要流行于皇家贵族。《史记·货殖列传》载:“博戏驰逐,斗鸡、走狗,作色相矜,必争胜者,重矢贞也”。《后汉书·梁冀传》记梁冀“好臂膺走狗,骋马斗鸡”。足见汉代马术赛马之流行。

  (2)进人民间的实用军事内容门吏、门神、蹶张、武库。汉代的庄园经济非常盛行,这些庄园主地位较高,权势较重,他们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多则为军队,少则为武装家丁。这些私人武装平时维护园内治安或防御外敌人侵,也从事耕作;战时服从国家调遣,保家卫国。这些庄园主或其家人死后,仍然把地下生活世界看作像活人一样,依然需要安全保卫,所以在他们所建画像石墓的墓门部位的门柱之上多刻绘执兵器的武士,在门扉部位刻绘执兵器的门神、蹶张武士,在墙壁等部位刻有武库等。汉画石中这类题材,几乎每座墓葬都有,这些武士所执兵器有盾、戟、矛、斧、钺、刀、剑、棒等。

  如南阳市出土的执戟门吏,画刻一门吏执戟侧身而立(图7),持刀执斧武士(图8),一武士裸上身,下着短裤,赤足,右手执斧上举,左手握刀于腰间^唐河电厂出土的执盾门吏(图9),画中一门吏,着长袍,戴冠,侧身执盾而立。南阳市草店汉墓出土的执棒门吏(图10),画中上有二神兽并列正面蹲居,均二目圆瞪,口吐长舌,双擘上举。下二人各执一棒并列站立。

  门神,最有代表性的是出土于河南原南阳县汉墓的神荼(图11)、郁垒图(图12),左门武士,束髻,面目狰狞,裸上身,下着短襦,赤足,右手举刀于胸前,左手下垂亮掌;右门一武士,束髻,而日狰狞,裸上身,下着短襦,赤足,左手执钺,右手下垂亮掌。这就是神荼、郁垒,也是我国最早的以人的形象出现的门神。此二神刻于墓门,“能执鬼”、“以食虎”。《风俗通义》云:“《黄帝书》:‘上古之时,有神荼、郁垒昆弟二人,性能执鬼。度朔山下有桃树,二人于树下简阅百鬼,无道理妄为人祸害,神荼与郁垒缚之以苇索,执以食鬼’”。张衡《东京赋》云:“度朔作梗,守以郁垒、神荼副焉,对操索苇”。薛综注曰:“东海中度朔山有二神,一曰神荼,一曰郁垒,领众鬼之恶害者,执以苇索而用食虎”。从此画像可以看出,到汉代,此二神已经以武士的形象被刻绘出来。

  蹶张,也叫材官蹶张。如南阳市英庄汉墓出土的蹶张(图13),画中一大力士,束髻,瞋目,口衔箭,着短襦,双足踏弓,双手引弦,背插二矢。图下有一矢囊,内装五矢。南阳市石桥镇汉墓出土的一幅蹶张图(图14),画中一力士,戴冠,瞋目,面向右侧,口衔箭,着短襦,两足踏弓,两手引弦。材官传为“多力”武士,能用脚踏强弩使之张开。《汉书·申屠嘉传》云:“申屠嘉,梁人也。以材官蹶张从高帝击项籍”。如淳注曰:“材官之多力,能脚踏疆弩张之,故曰蹶张”。材官犹武官。古代的弩用手张的叫“臂张”,用脚踏的叫“蹶张”。社会和平时期,能蹶张者甚少,百姓呼这种大身之人为神人。

  武库,汉画像中专门存放兵器的地方为武库。这类题材的画像内容也很多,如出土于南阳市英庄汉墓的武库图(图15),画中有三弩三钺,锸立于兵器坐、架之上,另有二方形箱子,应为有存箭镞之类小型兵器之用。出土于南阳市白滩汉墓的武库(图16)。画中兰锜上并排放置矛、戟、盾、甲衣等兵器。地面上有三犬守卫,三只猛犬或卧、或蹲、武欲跃出。

  三犬皆竖耳悉听,似有情况发生。

  出土于四川成都曾家包画像石墓上的兰锜图…,图中一开口架,上有二根竖木,木上有挂钩,下有长方形座架,此即兰锜。自上而下放置的兵器有叉、戈、矛、环首刀、弓、弩、箭、箭菔、盾。《文选·西京赋》云:“武库禁兵,设在兰锜”。李善注:“刘逵《魏都赋》注曰:‘受他兵曰兰,受弩曰锜’”。张铣注:“兰锜,兵架也,陈列于甲第之门,若今戟门”。河南唐河计织厂汉墓等也出土有武库图。

  二 军事题材画像的思想内涵

  对于上述这些军事题材或具有军事题材意义的画像,目前学界的观点是:汉画中那些军事战争场面,都反映的是胡汉战争的场面。反映了墓主人生前为一军人或将军,其曾经参加过汉与匈奴的战争,所以把战争场景刻画在画像石上是为了彰显墓主人的军事才能和军事功德;军队的车骑出行及那些射箭、扛鼎、蹶张、技击、角力、马术等带有军事训练性质的娱乐项目是墓主人喜欢观看或喜欢参与的娱乐项目,而这些画像带给墓主人的依然是娱乐享受;那些门吏武士门神等同样是墓主人活着时生活权力的显示,把这些武士门吏刻人墓室是想让墓主人像活着时一样享受贵族生活待遇等等。然而这些考证、论述,只是对画像表面信息也就是画面的形式所表现内容或含义的解释,这些画像更深层次的内涵,也就是这些画像自身的思想内涵要表达的是什么,到底有什么功能,达到什么目的,却几乎无人涉及,还是一个研究盲区。要弄清这些问题,就要弄清汉代社会的军队与社会生活的关系和人们丧葬观念的真实意图。

  (一)汉代军事与社会生活

  两汉是中国古代社会经济快速发展的时期,同时又是一个战争频繁,战事不断的时代。频繁的战争,不但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也给老百姓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和痛苦,严重影响了社会经济的正常发展。特别是与匈奴的战争,从西汉初到东汉末,几百年间反复不断。胡人始终觊觎塞内中原的财富,采取游移作战的方式,汉军弱他们就南下侵掠,汉军强他们就骑马北移。史书记载他们是:“匈奴俗贱老”;“匈奴父子同穹庐卧,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尽妻其妻”;“无冠带之节,阙庭之礼”,更甚者是汉朝与他们采取和亲政策后,“匈奴日已骄,岁入边,杀略人民畜产甚多,云中、辽东最甚”[7]。“匈奴负戒马足,怀鸟兽心,迁徒鸟集,难得而制”[8]。东汉初,光武建武二十年(44年),匈奴人“遂至上党、扶风、天水。二十一年冬,复寇上谷、中山,杀略钞掠甚众,北边无复宁岁”[9]。“光武初,匈奴强盛,率鲜卑与乌桓寇抄北边,杀略吏人,无有宁岁”[1°]等等。

  长久持续的侵扰使匈奴在中原百姓心中留下了极坏的印象。特别是北方地区的百姓因恐惧心理而不断地迁人内地,导致内地百姓对匈奴的憎恶心理更加严重。再加上汉军每次对匈奴的大规模的反击,都会虏掠一批批匈奴人带回中原各地。他们高鼻大眼,从相貌上看就是中原的异族异类,中原人视他们为异端、魔鬼。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原人民逐渐形成了胡人、军队、战争的概念,尤其是胡人的存在就象鬼怪一样缠绕着人们的日常生活,不把胡人彻底地打败、消灭,就永无宁日。于是,军队就成了除去邪恶势力的力量和人们正常生活的保障。

  (二)画像在丧葬观念中的作用

  忠孝、厚葬是汉代人对死者的心理寄托与情感表达,这种表达自古就有,也为儒家思想所推崇。到汉武帝时,儒家思想成为统治阶级占主导地位的意识形态。其核心是以阴阳五行为基础的天人合一思想,“天地之气,合而为一,分为阴阳,判为四时,列为五行“天者,百神之君也,王者之所以最尊也”。“天者,万物之祖,万物非天不生”

  。而人也是由阴阳合成,是形与神(魂与魄)的结合体。当人在阳世间的气数耗尽时,就要归到阴间,这就意味着形与神、魂与魄的分离,而魂为阳,质清,是气,能上升于天;魄为阴,质浊,可下归于地。正如《礼记·郊特性》所说,人死“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故祭求诸阴阳之义也”。这就使人们深信,人由天生,存在于天地间,构成天地人“三才”,天在上,地在下,人在中间,天人之气归一。同时,人们还深信阴间是另一个世界的客观存在,人死之后并没有消失,而是从一个世界转到了另一个世界,即地下世界。在这个世界,人们还像活着一样,需要生活、享受。

  因此,对待死者要厚葬。但这个世界也是鬼魅魍魉生存的世界,他们会不断地侵人死去人地的人们的生活之中并干扰、影响他们的生活甚至给他们带来灾难,这就使活着的人不得不考虑死去的人的安全问题:首先是通过一系列祭祀仪式把死者在地下世界的生活范围(住宅四至)通告四方神灵,公示合法而得到保护;同时在地下家园的大门、园内一些地方安排武士把守,遇到鬼怪时就要把他们除掉等。死者在地下世界安全幸福生活,并在修练到一定程度、消除了一系列妖魔鬼怪后,羽化成仙,实现永生不灭的愿望,达到天人合一。儒家对人们影响深刻的另一个思想就是忠孝思想,忠孝礼义之中孝为先,孝不仅是做人的准则,而且是为官人仕的必要条件,所以人们对孝特别看重,这也就使当时的人们对待死去的人要千方百计、极尽所能地表现出自己的孝心。

  从这些思想出发,汉代人在埋葬死去的人的时候,就要考虑给死者建造一个如生前一样的地下的家。

  为了达到这些目的,实现这些目标,汉代人一方面在建造的画像石墓里陪葬各种用品(这些用品多以明器的形式出现),另一方面把各种希望实现的愿望采取以画代实的形式刻绘到画像石上(汉代人认为这些画面是人们的思想精神的体现,在地下另一个世界里具有地上人间真实生活同等的功效)。

  由此可见,“汉画像作为墓葬的建筑材料与装饰,本身不表现汉代社会的现实生活。它不是墓主人‘生前生活’的写照,恰恰相反,它创造的是一个神鬼世界,反映了墓主‘生后(在阴间)生活’的理想追求,是当时的宗教信仰、价值观念和民风民俗的集中体现。”

  这样,这些画像本身也就具有了自己的思想,即汉画思想。当然不否定它们在形式上是对现实生活的反映。只有真正弄清这些汉画思想,我们才能真正看清汉画在墓葬中的真实用途,看清那些军事题材画像在墓葬中所要表达的真实思想。

  (三)汉画军事体裁的思想内涵

  从上述的分析我们看到,汉画的军事题材内容在墓葬中的主要目的是对墓主人的保护,为墓主人守家护院。他们防范的对象是阴间的鬼魅魍魉,只有排除、吓退甚至消灭了这些来犯之鬼怪,才能保证墓主人过着平安的生活,并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顺利升人天国,达到更新、更高、更加完善的理想境界。

  那些胡汉战争的画面,表达的是墓主人在另一个世界的武装力量消灭匈奴胡人鬼怪的思想。汉人心目中视人侵者为鬼或鬼子,正如现代中国人把侵略中国的日本人叫日本鬼子,美国人叫美国鬼子一样,视敌人为异端、鬼怪(死也不放过),这种概念在汉代已有。所以在战争中汉人战胜胡人也就是墓主人的保护者战胜了来犯之鬼怪。鼓车出行或斧车出行,实际上是墓主人私人武装外出巡逻,对鬼怪进行警告示威的画像。唐河针织厂汉墓的鼓车出行中鼓车的雷鸣对鬼怪是震慑(正象现代人治安夜巡者鸣逻扬威一样);那些军人骑在马上,把手中的弓弩兵器高高举起,正是典型的诫告示意。山东沂南汉墓的斧车图则是以更加声势浩大的场面进行出巡告示,不仅有威镇鬼怪的斧车,向妖魔鬼怪展示主人的权势地位,而且队伍前还有吹奏乐器者,其目的依然是制造声势以驱魔逐疫。

  画像中那些射箭、角力、扛鼎、蹴跑、骑术等带有民俗娱乐性质的竞技项目,实际上还是利用军人的强劲、威力来辟邪。军人本身就是守卫之士,加上他们非凡的阳刚、超人的气力和御敌的本领,所以老百姓就赋予他们以神的功能,使他们具有了辟邪的灵性(现代人的观念中还是认为身体强健的人即杀气硬的人辟邪),汉画像石墓中舞乐百戏的画像,其实都是由远古时期举行祭祀的傩戏等表演形式演化而来,在汉画墓葬中仍然不失他们的原始内涵,加之一些军事训练项目的组合,更增加了这些汉画的功能:逐疫辟邪。

  至于那些门神武士财官蹶张等,把他们绘置于墓门的关键部位,汉代人巳经赋予了他们神的功能,具有了战胜、排除、消灭各种鬼魅魍魉的本领。他们的思想内涵和在墓葬中的真实功能巳被大多学者所认可,这里就不再冗言。

  汉画中的军事题材丰富多样,表现形式各异,但不管他们以何种形式出现,都有他们的功能属性’那就是安全守卫、防范、驱魔逐疫,护佑墓主人顺利升入天国。

  三简短的结语汉画中的军事题材和其他画像一样,除了它们在形体上要表达的内容外,还作为墓主人在另一个世界生存环境的有机组成部分而具有自身的功能和思想内涵。我们只有看清了这些汉画的功能及思想内涵,才能真正还原汉画的真实面目。当然要想做到这些,笔者认为还是应该先厘清那个时代的人们的思想精神面貌、民俗信仰状态等,真正弄清汉画像、汉代人、汉代社会历史之间的关系。(本文图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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